這週的表演課開始提到一些比較技術性的東西,像是老師在空間中的站位:要能讓所有學生看見,也能看見所有學生;不要站在入口旁邊,以免晚來的學生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如何透過寒暄讓學生進入狀況、提醒身體狀況不佳的同學當天會有少量的運動,如果不舒服可以在旁邊當個觀察者等等。
老樣子,每個人要在教室裡不規則地遊走,音樂停止前,老師會發出指令讓具有某些同樣特質的人站到一起,大致是從「 早餐吃什麼」、「來學校的交通方式」、「手上的配件」、「有沒有穿外套」這些具體的條件過渡到「期中考的狀態」之類比較抽象的概念。過程中發生了一些有趣的狀況,例如有人的交通方式是公車轉捷運加走路,但他不認為自己可以被歸類在三者中的任一個;早餐吃拌飯和吃飯糰的人站在一起,吃包子和吃麵包的人卻選擇分開。
最後一個分類的特質是「上臂的膚色」,我的膚色算不上白,跟黑也有段距離,跟我站在一起的幾個女生說這是「小麥色」。老師說如果我們試著觀察,就會發現沒有兩個人的膚色真正一樣,他認為這個活動可以讓學生認識到彼此有不同,但也有相同的地方,進而互相尊重,特別是在美國這樣對膚色有強烈偏見的地方。事實上,這個活動就來自他在紐約大學修過的教育劇場課程。
課間的討論,我問老師要是在教育現場遇到「哈哈哈你好黑你是原住民喔」這樣帶有明顯歧視(我當時用了錯誤的詞,應該是刻板印象)的狀況應該如何處理,他說任何的想法都應該讓學生在過程中說出來,而實際的操作上,還是可以透過膚色的比較,讓學生明白彼此的差異並沒有想像中的大。我仍然有些困惑,所以假設出一個更極端的狀況:「如果大多數學生的膚色都很相似,只有少少幾位學生與其他人存在巨大的歧異,那又應該怎麼辦呢?」老師說,那或許可以試著讓他們明白,和別人不一樣沒什麼不好的。
我點點頭,隔壁不認識的同學過來找我聊了幾句,她認為可能不是每個學生都有辦法克服與別人不一樣的不安感。我同意這個說法,特別是當差異還包括了體型、服裝等許多面向,而這個社會並不鼓勵差異。
引用自:Book People Studio |
「微美克人整天只做一件事:他們互相貼貼紙。木質光滑、漆色好、有才能的漂亮木頭人會被貼上金星貼紙。木質粗糙、油漆脫落或犯錯的就會被貼上灰點貼紙。有些微美克人全身都貼滿了星星!每得到一個星星,他們就好高興!」《你很特別》是我小時候讀過的繪本:微美克人終其一生都在互相評價,主角總是做不好,所以得到許多灰點,也有些人僅因他身上有很多灰點,就給他貼上更多。這樣的生命一直持續到他遇見露西亞,一位無法被貼上任何星星與灰點的女孩,他問女孩怎麼能讓身上沒有貼紙,女孩帶他去找伊萊,創造了微美克人這群木偶的木匠,伊萊告訴他,他就是他自己,而他很特別,此時,一個灰點悄然落下。
說出「不一樣又怎樣」真的這麼容易嗎?即使是無法被評價的露西亞,也在故事中提到她得常常去找伊萊,這是否也暗示了她也不時會感到困惑?而不一樣的人又要怎樣才能互相理解呢?我也還沒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