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7月7日 星期二

蝴蝶的隱喻

 
圖片引用自:夜蝴蝶館


在台灣的眾多作家裡,蝴蝶是僅有我會把她大半作品找來看的一個(只出過一兩本的人就不列入了),遇到別人要我推坑奇幻,蝴蝶也必定是毫無疑問的第一順位,要談哪裡寫得好其實不太好說,不過身為還算資深的書迷,我倒是能提供些觀察。

看多了蝴蝶的作品,不難發現,她的某些作品共用了大量相同模式的隱喻:一個帶有殘缺的存在(無論是生理上或心理上的),努力的從掙扎中找到了與殘缺共存的生命形式。

具體點的話,就例如《西顧婆娑》裡西顧用饕餮影打退妖異、《東月季夜語》裡金櫻降服禍種為己用、《姚夜書》裡姚夜書靠寫作的執念活下來、《悸動》裡恩利斯轉生成死亡騎士再與紅夜相聚、《龍史傳》裡悲傷夫人為龍史特製的衣裳、《荒厄》裡蘅芷與荒厄的互相接納。

其中最動人的,莫過於《幻影都城》裡,化人失敗的大妖殷曼,和徒弟君心舉步維艱的從眾生身上收集碎片把自己拼回來的故事吧。

也有些是比較隱晦的,像是《黑暗聖徒行歌》裡文殊在依麗莎的陪伴下走出哥哥的陰影、《墮落聖徒行歌》裡風胥成功靠地獄之歌與自己的嗜殺取得平衡,諸如此類的例子應該還能找到很多,我只是看著資料夾憑印象寫出幾個,其他的就當族繁不及備載吧。

讓我驚艷無比的,則是《冷漠的溫柔(出版時改叫《所謂愛的酷刑》)》裡驚人的療癒隱喻:書彥在以前的芳詠家,撫慰了哭泣的小芳詠,連帶的居然讓遠在日本的,長大的芳詠也感到撫慰。
 

「書彥:我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又回到老家的迴廊。其實這是很熟悉的夢境,我總是在迴廊尋找母親又逃離她。每次的哭泣都一樣劇烈,醒來覺得精疲力盡。但是這次,我卻夢見一個陌生的叔叔,來迴廊領我出來。我記不得他的臉孔,只記得淡淡的ANNASUI的香氣。不過,從那天起,困擾我多年的惡夢居然就這樣消逝了。」

就像我之前說過的,蝴蝶的書有過特定的生命經驗比較容易對上頻率,它們不是給正常人看的,至少不是給那些生命中滿是積極正向健康的人,而是殘疾的人。 

是的,我的意思是,會被蝴蝶的文字吸引的人,或多或少都在心理上有所殘缺,而這樣觀看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療癒,至於如果你問,為什麼蝴蝶的書迷那麼多,我會說,那是因為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太多殘缺的人。

2015年7月5日 星期日

短褲

跟我稍微熟一點的人,應該都知道我不穿短褲的,一年之中,頂多也就那寥寥幾次而已,很難記起上次穿短褲是什麼時候,唯一比較有印象的差不多是在高一,那時的體育老師很古板(現在想想,他的古板以及對訓話的愛好,幾乎可以說是一個上了中年的男人,對於宰制僅存的追求吧),堅持上課要穿全套體育服,不然會扣分,為了不想讓體育被當勉為其難穿了幾次。

為什麼不穿短褲呢?其實在國小一直都還會穿短褲的,應該說,國小過得渾渾噩噩,也不會去在意穿著,上國中之後,金城的制服是純白色的制服上衣,配上深藍色的制服短褲,冬季的話會改換卡其長褲,可能因為那時比較胖的關係吧,短褲穿起來很窄,而且它的長度在穿上去之後幾乎會露出一半的大腿,讓人感覺很彆扭,所以就算是在夏天,還是會儘量穿著卡其長褲。

習慣穿長褲的後果是,你會對它的遮蔽性與防蟲效果產生依賴,然後救回不去了,比較糟糕的是,大小腿處的皮膚因為少曬到陽光,膚色會和手臂的深沉形成一種很鮮明的對比,加上我的腿毛比較多,看起來就像是一種不健康的白,這會讓我更想用長褲去把它遮住,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種惡性循環。

有趣的是,就在寫這篇文章的早上,因為在家裡習慣穿的黑色運動長褲被拿去洗,又懶得走到樓下衣架上拿別件長褲,我居然很順手的穿上從陽台收進來之後隨便放在房間裡的南一中小短褲,天知道在拿去洗之前,它被棄置在衣櫃裡多久了,那是種很特別的感覺,莫名其妙的,突然之間我就和短褲達成和解,就好像符合了什麼沒人知道的條件,讓那個我以為永遠不會解鎖的短褲技能樹就此解鎖。

短褲在身體經驗上和長褲有很大的差異,比如以前我一直以為因為還算寬鬆的關係,長褲並不會對運動能力有太大的影響,但認真體驗過後才發現,穿長褲時將腿部彎曲,會感覺到些許的摩擦產生阻力,這和短褲的無磨擦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做個不知道恰不恰當的比喻,當一個人揮出兩次同樣力道的拳頭,第一次面前空無一物,第二次會打中一個木板,不難想像,第二次擊中木板所減少的力道,會比木版本身能提供的阻力還來的大,因為人會下意識的降低力道以避免打中木板時的疼痛,大概就是這樣的概念。